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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粹建筑师的儿子——阿尔伯特·施佩尔
类别:名家论坛 | 录入者:FidChina | 发布时间:2010-03-16 [4089]

日期:2008-07-27 来源:建筑论坛 作者:freeman

德国的城市规划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全球活跃。阿尔伯特•施佩尔(Albert Speer)现在正在书写自己的个人成名史。是阿尔伯特•施佩尔吗?没错,不过他是小阿尔伯特•施佩尔,他和曾为纳粹建筑师的父亲老阿尔伯特•施佩尔同名。小阿尔伯特•施佩尔正在准备慕尼黑(Munich)奥运会项目的投标,同时他还得到莫斯科市长的垂青,并为中国人设计整个城市。



低调的人

尽管所经之处皆被改变,但他还是尽力保持一副低调的形象。在中国,他白手起家地建设城市。作为莫斯科市长尤里•卢日科夫(Yury Luzhkov)的顾问,他正规划着俄罗斯首善的整个京畿。他已经为阿塞拜疆的首都巴库构思出了一个华丽的滨水休闲区。在尼日利亚,他正在设计一个可以容纳50万居民的城市。



从俄罗斯的黑海到加里宁格勒,再到阿尔泰山脉,阿尔伯特•施佩尔在这个国家最漂亮的风景区设计了高档的度假村。莫斯科的经济发展部希望鼓励俄罗斯人明白本国风景之魅力,而不要总是到像土耳其这样的地方去度假。所以冀望于城市规划师施佩尔,设法说服大量俄罗斯人留在国内。



越来越多的德国人现在参与到国外的建设和城市规划项目中,73岁的施佩尔并非是最成功的建筑师中的唯一一个,他是德国建筑业海外开花潮流中的先锋。40岁时,他在利比亚开始将自己的事业延伸到海外,接下来是在沙特阿拉伯和中国完成数个项目。



纳粹建筑师

施佩尔尽管在法兰克福与7个合作者共有一个公司,雇佣了100多人,但他还是很低调,部分原因也许是因为他父亲是希特勒的传奇建筑师——老阿尔伯特•施佩尔设计了纳粹游行的场景和第三帝国的建筑。



作为纳粹战时的装备部长,老阿尔伯特•施佩尔和元首的首次相遇却很有趣。1933年1月,兴登堡总理逝世,新总理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lter)上台。随着德国在29年金融危机之后的复兴,国家社会主义党(纳粹党)需要大肆扩建由他们刚刚掌权的德国。而刚刚大学毕业的待业青年施佩尔却在一次改建房屋过程中赢得了元首的赏识。



希特勒是一个喜欢效率而又缺乏审美的“艺术家”,在他流浪奥地利的年轻时代,有很多建筑梦,正如所有年轻人的想法一样,他的设计也是充满激情而又缺乏成熟感的普通作品,但随着纳粹掌权之后,元首却准备把他年轻时候不切实际的建筑作品付诸实践,去改变现有的德国建筑理念,这时他就需要找一个同他有相似风格的人来实践这个梦想,他找到了,施佩尔完美的体现了他的所有需求。于是,新的元首,和他新的建筑师,首先开始了对柏林的翻修,欲将其打造成“日尔曼尼亚”(Germania)。



施佩尔第一个完整的作品是新的帝国总理府大厦。他把后哥特式风格和雅典的建筑风格融入到了这座新的大厦里面,称作“拟复古主义”风格。

在得到元首的御用之后,希特勒便全盘脱出了他自己的建筑梦想,并把他口述给了施佩尔,当施佩尔将这些设计草图拿给他父亲——也是一个老建筑师,看的时候,他父亲只是呆呆的说了一句话:“你们都疯了”!年轻的建筑师当然无法理解他父亲的思想。但是,当他年长以后再次回忆起年轻时候的这些作品的时候,他失望了,他觉得这些声名狼籍的作品如果真的付诸实践的话,那将是德国设计界的悲哀!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战争已经结束了半个多世纪。小施佩尔继承祖父和父亲的衣钵,今天施佩尔年轻的雇员们活跃在中国。目前他们正在中国的工业中心之一的长春旁边兴建一座占地120平方公里的汽车城。为了和浩大的项目建设保持同步指挥,施佩尔在上海设立了办公室。

同时他也没放弃在德国的生意。在法兰克福,他和市长佩特拉•罗特正在商讨这个闪烁的金融中心今后20年的规划。施佩尔希望建设一个更紧凑的城市,土地使用更加有效率。这个规划的一部分涉及在老的港口和铁路运输区开发新的居住和商业建筑。科隆也希望自己大杂烩的城市能够得到梳理,施佩尔开出的药方是对在市中心区域实施“捆绑”理念。

一个缺乏规划的城市容易被分辨,但在一个高效设计的城市,其建筑师和规划者留下的烙印可以说是不可估量的。规划得好的城市的标准是内在矛盾已经被和谐解决人们无法感知;看起来自然天成。施佩尔喜欢称自己的工作是看不见的,因为拟订总体规划,他仅仅为其他建筑师、道路建筑师和空间规划师提供详细彻底的说明——以更多明显的创作来进行修饰。

例如,行业之外,很难有人注意到一个名叫施佩尔的人为慕尼黑著名的新足球场馆提供了总体规划。他为轮胎状的结构设计了总体空间和交通通道,该建筑物是现代建筑的一个标志,并让瑞士建筑师雅克•赫尔佐格(JACQUES HERZOG)和皮埃尔•德•梅隆(Pierre de Meuron)获得了国际声誉。



除了提供总体规划,施佩尔的事务所还提供建筑设计,但是他承认自己个人刻意避免建筑设计。事实上施佩尔有正当的理由让自己的角色时隐时现。

可怕的阴影

老阿尔伯特•施佩尔不仅仅是希特勒的建筑师,也许还是这位杀人魔王唯一的朋友。在纽伦堡战犯法庭的审判中,他被判处20年的监禁。直至今日,小阿尔伯特•施佩尔仍不是很愿意谈及自己的父亲。“我73了,这个岁数你会因为老被人提到是某某的儿子而变得疲惫,”他说。当然,将小施佩尔与他的恶魔父亲总联系在一起是不可避免的,同时也是不应该的。

在小施佩尔的早期职业生涯中,他故意匿名参加竞标,这样他将绝不会感到自己是因为父亲而败北或是胜利。数十年来他几乎不提自己的父亲。但是就在8年前他决定在《镜报》(SPIEGEL magazine)的采访中详细地谈谈自己的父亲。采访刊登之后,施佩尔当时很惊诧这并没有影响公众对他的看法。他更能坦然地面对自己和家庭的历史。2005年的一个名为“施佩尔和希特勒——魔鬼的建筑师” (“Speer und Er” or “Speer and Hitler -- the Devil''s Architect”)电视纪录片播出,其中包括对当时的证人施佩尔的儿子和妹妹和兄弟的访谈。

“真相是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小阿尔伯特•施佩尔说。纪录片由亨利希• 布里勒(Heinrich Breloer)导演,获得了德国电视奖。看了该片的观众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老施佩尔的亲戚们在片中都作了真实震撼的陈述。

日前,施佩尔在汉堡出席了德国运动协会的代表会,就慕尼黑的冬季奥运会进行可行性研究。以决定巴伐利亚的首府慕尼黑是否申办2018年的冬奥会。

施佩尔在午饭时间再次与《镜报》记者见面。他确定吃完饭后将对汉堡的Speicherstadt(一个正在进行改造的市区)进行考察,沿途观察交通状况和行人。他看起来喜欢置身于一个繁忙的城市之中。这位老人仔细研究着菜单,点一个配合情绪的菜:“来点汤吧,”他说,这可是冷天里的好东西,接下来的是海鲜,对于汉堡这样的港口城市这可是理性选择。他边吃边谈自己的日常生活。在施佩尔的描述中,世界就真是一个地球村。他谈及自己的旅行时说从莫斯科到利雅得就好象在两个相邻的城市之间旅游一样。

但是作为一个有趣的健谈者施佩尔没有必要探讨自己的工作。他可以只是泛泛谈谈天气、德国政治或是流行电视剧的最新情节。他滔滔不绝,语言是他的内在操控系统。他第一段婚姻中的妻子是一位电视播音员,现在的妻子是一位演员,结婚已经30多年。施佩尔以手势来强调自己的语气,并看着谈话对象的眼睛,表达很少出现停顿。谁会知道,他在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患有严重的口吃?

采访结束后,施佩尔决定在雨中步行穿过汉堡市中心。他没有短途坐出租的习惯。行走,观察和直接地感受一个城市是一个规划师重要的爱好。他看起来兴致很高,就好象已经确信自己的可行性研究将会在次日的会议上被完全采纳一样,似乎慕尼黑将毫无疑问地进入到举办奥运的轨道中一样。

他对于慕尼黑冬奥会硬件的构想包括新的运动场和其他周围地区的体育设施。1972年临时修建的奥运村将成为一个焦点部分。一条高速公路将不得不被延伸到阿尔卑斯山,这样运动员和观众将不再在比赛开始之前受现有公路上的堵车之苦。施佩尔看起来对每件事都有所预见,甚至环保主义者可能试图阻止高速公路向濒临灭绝的青蛙的栖息地延伸的情况。“我们处理这样的问题得心应手,”他说,“甚至我们迁移了毛虫的整个栖息地”。

“之前我们没有见过这个?”

布里勒的电影上映之后,阿尔伯特•施佩尔决定从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到了。但是这又被证实是艰难的。英国的《星期日时报》(Sunday Times)最近批评施佩尔大胆地为北京设计了一个中轴,并联系他父亲曾尝试以自己的东西轴和南北轴设计来摧毁柏林的旧事。

对此,施佩尔说《星期日时报》的记者并没有花力气多作调查和采访他本人,否则他将告诉他们自己的轴设计中的神秘根源。就在文章发表后的当天,德国小报《图片报》(Bild)决定刊登这篇文章。但是《图片报》的记者与施佩尔通电话之后发现了《星期日时报》报道中的谬误,决定枪毙这篇文章。

大多数有点名气的德国建筑师都在柏林留下了自己的“手迹”,但是阿尔伯特•施佩尔不在此列。他也许无法逃出父亲留下的“遗产”的阴影。许多与施佩尔打过交道的人都有同样的心理惯性——当施佩尔谈论转移毛虫的栖息地来完成道路建设的时候,他的倾听者情不自禁地会心里一顿,并回忆起他父亲曾经的“人类再安置计划”。

施佩尔清楚这些,他有自知之明。但他谈及自己在上世纪60年代在利比亚工作时,他很快地指出这个国家资格值得怀疑的总统——卡扎菲上校当时还没上台。

他还知道因为父亲的原因,他在一些西方人喜欢横加指责的国家开展项目时更容易遭来非议。

让自己尽可能地隐身是施佩尔对自己的身世作出的足够让步。也许这导致他形成了独一无二的混合性性格特征——隐忍和务实的自信的混合,这让他在中国这样的东方价值发源地取得成功。与许多欧洲人和美国人今天仍然傲慢的态度不同,施佩尔在远东地区的表现非常谦和。他深深理解亚洲人在历史上的伤痛,谨慎相处。个人的痛楚使他在其他国家获得发展机会。

施佩尔在巴伐利亚湖边拥有一处傍山的亚洲简约风格的度假居所。小巧且采用大量木材和玻璃,简直就要消失在景观中一样。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这是他唯一为自己设计的房子。在法兰克福,这个他居住时间最长的城市中,他与妻子租了一套公寓住。

他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建筑师。祖父擅长为当时的资产阶级人士设计私人宅院和别墅。施佩尔喜欢谈自己的祖父,他爸爸的爸爸。

但是他最喜欢的话题还是奥运会和他和他的公司的准备工作。他今年73了,活到2018年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事情按照他的设想发展,那他将成为为这项盛大的体育赛事提供硬件规划的一员,到时候,至少一家尖刻的报纸会拿柏林1936年的奥运会来进行一番影射,将毫无疑问地刊登超粗黑标题来哗众取宠:“施佩尔规划德国奥运会:我们之前没有见过吗?”

当然,届时已经84高龄的施佩尔在看到报纸的时候会受到伤害,他永远都是恶魔的儿子。但是这不会阻止他全力以赴地继续工作。他还能做什么?历史让他无法选择,惟有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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